如果真要让我见死不救,肯定会道心崩坏。若是...”
说着,林青鱼便抬手按向腰间,落空之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那把“本命飞剑”已经换成了二十颗铜子儿,一时间有些神色僵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双手负后,继续沉声说道:
“若是道心崩坏,那我还当个屁的江湖大侠、风流大剑仙,干脆回家继续种地得了!”
耗子杨瞥他一眼,嗤笑道:
“凡人帽子都没摘掉,你有个屁的道心!”
林青鱼一阵脸红,咬牙切齿,梗着脖子道:
“要做风流剑仙,要做江湖大侠,这就是我的道心,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
耗子杨沉默下来,一口一口抽着老烟杆,吞云吐雾,偶尔看一眼满脸倔强的林青鱼,再回头看一看远处逐渐壮大的火光,沉默许久,这才嗓音沙哑道:
“不怕死?”
林青鱼哼了一声,昂起头颅。
“纵死侠骨香!”
耗子杨扯了扯嘴角,有些头疼。
这孩子其实哪儿哪儿都挺好,就是有些时候,脑子里面拎不清楚,偏偏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是以前读过一些书,可怜自己读书不多,实在想不出应该如何反驳。
耗子杨又抽了两口老烟杆,皱着眉头迟疑不决。
隔着窗户,眼见远处已经火光冲天,一声声轰响紧随而来,城内已经不少人察觉到南城楼异样,逐渐混乱起来,林青鱼便有些急躁,猛地一步冲上前来,将手伸到耗子杨跟前。
“穆姑娘之前分给我的那把灵兵,赶紧给我!”
耗子杨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搓了搓脸颊。
林青鱼急得瞪眼跺脚,眼见耗子杨没有动作,便直接扑了上去,双手在他肚皮上一阵乱摸,想要打从气府当中拿回自己那把趁手兵刃,气得耗子杨一脚将他踹翻出去。
“就你这点儿本事,去了也是送死又送钱,在这儿等着,俺先过去瞧瞧情况!”
撂下这句话后,耗子杨就不再迟疑,张嘴咬破食指指尖,以精血涂抹在老烟杆顶端,敲了敲窗台,手腕一抖,烟杆一晃,就凭空勾出一道道灵纹游弋而动,将这狭窄逼仄的客房空间拘禁起来,随后手掌一按窗台,飞身而去,几个兔起鹘落之后,就已经只剩蚂蚁大小的背影。
林青鱼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好半晌才终于爬起身来,嘴里一阵骂骂咧咧,想要翻窗跟上去,却被无形中的阵法阻住,又转身开门,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拽开,最后气得咬牙切齿,退到窗台附近,猛地一个冲刺跳跃一肩撞去,非但没能撼动阵法,反而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当场两眼一翻,昏死在地。
...
片刻后,耗子杨已经赶到南城楼附近,身形藏在一座高大建筑的屋脊后面,悄悄起身看去,恰好见到城门里面的那条宽阔大路上,之前那个戏班子里的气府境少年,手提一杆银枪,正与一拨骑着高头大马的恶匪对峙,被四面围拢,身处险境。
这拨不知从何而来的恶匪,为首之人,是个面相凶恶的光头独眼龙,并未着急理会少年,而是正在城楼那边亲自出手,大开杀戒,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原本宽有两丈高两丈的巨大城门,也已支离破碎,散乱在地,整座城楼都在燃着涛涛烈火,偶尔传来惨叫声,格外凄厉。
少年一直想要冲破包围,前去救人,但在一拨足有二三十人的恶匪,就连修为境界最差的那个,也与少年半斤八两,境界最高的那个,更是距离炼精化炁只有一步之遥,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围着少年缓缓转圈,神情戏谑,犹有闲心说说笑笑,讥讽少年不自量力,竟敢多管闲事,杀了他们寨子里外出做事的那么多弟兄,也不知道大当家的之后是否会将这位年轻少侠“奉为座上宾,好好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