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王桩很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或许他做得比完美更完美,不但是美食,只要能塞进人嘴里的,跟食物有关的东西,不管味道好不好,他都没有辜负。
李素有时候很羡慕王桩,真的,从长安城到西州,一路上不管多辛苦王桩都没吭过一声,每天扎营后他唯一关心的问题是今晚吃什么,吃完后乐乐呵呵地往营帐里一躺,呼噜声打得震天响,第二天继续上路,骑在马上百无聊赖时,便开始琢磨晚上烤羊腿时若往羊腿上多撒一把小茴香,味道会不会更美
只是李素对王桩的西州之行产生了些许疑惑,这家伙到底是来建功立业的,还是来亲身体验舌尖上的中国的
重重叹了口气,李素双手捂面,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王桩很尴尬,他也觉得有点丢人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通常有叫“急中生智”,于是尴尬的王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除了吃,我还是有收获的”
“啥收获”
“城西那家不坑人的酒肆里,有个人很有人缘,每次走进酒肆别人都起身行礼,看打扮不是官员,也没有官员那种气度,别人都唤他钱夫子,似乎在城中颇具声望,看得出不是寻常百姓,那位钱夫子与酒肆众人打了招呼后便径自离开了”
李素眼睛亮了,望向王桩的目光充满了赞许,连蒋权也情不自禁朝他看了一眼。
这叫什么傻人有傻福还是大块头有大智慧
“这条鱼逮得不错,后来呢你有没有跟上去和那位钱夫子聊两句或者跟踪找到他家住哪里”
“没有。”王桩断然摇头。
“为何不跟上去”李素发觉胸口有点闷。
“我在酒肆里叫了一壶葡萄酿,一个胡饼”发现李素和蒋权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他,王桩顿觉气短心虚。声音也变小了,弱弱地道“钱都给了,不等不合适。”
李素和蒋权呆立半晌,最后李素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要冷静一哈”
王桩挠着脑袋出了帅帐,李素和蒋权对视一眼。
“这个钱夫子有价值。”李素眯着眼。很阴险的样子。
“此人应该住在城里,末将去拜访他一次若对其许以重金”
“真不会过日子,动不动就许以重金,你家重金很多吗”李素横了他一眼“做人呢,有时候太讲礼数也不好,显得虚伪,直接派人把那个钱夫子劫来营里,狠狠抽他几十鞭子,再问他西州城里的情况。相信该招的都会招,当然,若这人是条汉子,咬死了也不招”
蒋权恶狠狠地道“再抽他几十记鞭子”
“不,那时我们该对他许以重金了。”李素诚恳地道,礼贤下士的嘴脸分外欠抽。
蒋权“”
这位别驾的思维节奏太跳跃了,实在跟不上啊。
“那位钱夫子先不急着动手,曹刺史没回城。咱们不可轻举妄动,待一切情势明了后再定行止。”
蒋权点头应了。
城外大营里无聊过了四天。项田遣人来报,西州刺史曹余明日午时回城。
李素精神一振,正主儿总算回来了。
“来人,城外吊桥埋伏五百刀斧手,待我摔杯为号”李素仰天狂笑。
蒋权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瞪着他“李别驾。你说真的”
“假的。”
死心眼毫无幽默感,真不爱搭理他。
第二天午时,曹余果然回到西州城。
与李素来时冷冷清清的城门不同,曹余领着一千多府兵浩浩荡荡奔赴西州,离城尚距十里时。城门外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西州城上下所有军政官员皆着官服,排着整齐的队列恭迎曹余的大驾,人群鸦雀无声,毕恭毕敬之至。
营地派出的探子向李素回报城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