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这个读书人似是不忍看下去,打破沉默,声音和缓但清晰:
“道长刚才的烟熏球是熏邪物的。”
顿了顿,又加道,“邪物也不喜欢酒味。”
所以,除了一开始烟气太浓被呛住,你这个既没有被烟熏球刺激,又吨吨吨灌酒的人,大概……也许……极有可能,是正常人呢。
就差明白地告诉他——
大哥,我看你吨吨吨灌酒的时候就知道你没中邪。
要么你自己吓自己,要么,你被人骗了!
愣在那里的青年,这一刻,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翻转,幸存的狂喜和被人欺骗的暴怒像是要喷出来。
眼中满是狠厉,拿着酒壶的手,青筋凸起。
牙缝里挤出来愤恨的声音:
“我要剐了他们!!”
咔嚓!
酒壶被单手掰裂。
温故看了眼对方满是老茧的手。几乎完好。
武力值尚可啊!
比老刘猎户还要高出许多的样子。
同时,原本随意坐在地面上的青年,像是有火燎一般,噌的蹦起来,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冲向客房。
腿似乎是受过伤,还踉跄了一下。
随后,客房那边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
四人:“……”
片刻后。
里面的人出来了。
换上驿站客房衣箱里的衣物,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露出来,连口鼻那里都蒙了一层布巾。
收拾妥帖之后,对方用一根长棍把扔下的旧衣鞋靴挑到远些的角落。
这些都沾过污血,没中邪都是祖宗保佑!
看到对方一系列的动静,铁头继续茫然,小刘终于反应过来了。
啊?这人以为自己中邪了?
怎么这么傻!
温故倒是明白。
信息不流通,小刘已经接受了许多针对邪疫的知识,但在其他地方,幸存者未必能知晓这些。
再加上,这里面很可能还掺了人情险恶。陷入其中的人,一时很难看清。
这时候,对方走过来。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方才截然不同,消极负面的情绪被压制,变得更有精神。
他拱了拱手:“在下周山,是这棠县的小小县尉。”
小刘猎户忍不住咕哝:“小小……县尉……”
那可是县令老爷的重要下属,是能领兵剿匪的!
可威风了!
在他们葛村人眼中,县尉那是只能仰望的人物。要是能当个县尉,那他们家祖坟一定冒青烟了!
做梦都不敢想啊!
周山这时候也观察着四人。
小刘什么想法,看那满脸的震惊就能知道。还有旁边那个眼神迷茫有点憨的大个子,这俩无需多留意。
他看向温故和青一道长。
主要是这两位。一看就身份不俗,必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道长的反应确实较为冷淡。放在以前,县尉还真达不到他的目标圈层。
而温故,这时候彬彬有礼回道:
“小生温故,乱世中一个平平无奇读书人。”
青一道长:“……”又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温故简略介绍了堂兄、道长和小刘,告诉这位周县尉,此行是要北上投亲,途径这里留宿一晚。
温故又看着周县尉额头上砸红的那一处,歉然道:“方才……”
周县尉抬手打断:“小事罢了。我还要多谢你们提醒!”
周县尉眼里的狠厉已经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和忧愁。
他看了眼驿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