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关系何时那般亲近了?
他隐约记得两个人在国子监的时候斗得如火如荼。
周庭芳很少说起读书求学路上的事情,可他记得周庭芳评价过沈知,说沈知手辣心黑多智近妖。
能让周庭芳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可见沈知此人…或许是相当棘手。
亏自己那个蠢货儿子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是杀机毕现——
可是危机同样是转机。
管他甚至有什么目的,管她这个周娘子是人是鬼,他也无所惧之!
既然沈知不仁,也休怪他无义!
他招来林大,耳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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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周庭芳碾转反复,无法入睡,冷不丁听到外间传来花盆打碎的声音。
她就知道,沈知又来了。
现在只有两个男人喜欢翻她的墙头。
一个李观棋,一个沈知。
李观棋翻墙颇有君子之风,从来都是青天白日来,且不进她内屋。
而沈知则一定挑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请自来,直接入内。
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周庭芳坐在床上。
屋内没有灯火。
偶有月光透过窗牖进来。
朦胧胧的一片。
她看着那个人影熟练的逼近。
黑暗中,响起男人不满的声音,“我不是早跟你说过,让你将花盆挪个地方?不然我每次翻墙都不方便。”
哟。
好家伙。
这还把她给埋怨上了?
周庭芳冷笑,“我防的就是你们这群翻墙狗!”
“你们?还有谁?”沈知倒是很会抓重点,“李观棋?”
“骂你是狗你倒不生气。”
沈知笑眯眯道:“无碍。习惯了。从前你在国子监,不仅打我骂我,还给我使绊子,辱我名声。如今你骂我是狗,我已欣然接受,我最怕是你…不跟我说话…疏远我。就像从前那样…”
周庭芳一愣,察觉到今夜沈知的异常。
她抬眸。
月色下,看见那人猩红的眼。
凑近。闻到那清雅别致的熏香,还有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
沈知径直坐在她床边,“不多。几杯而已。”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酒量?你明知自己沾酒就倒,何必还要喝酒?”
屋内没有点灯。
两个人只隐约可见对方的身影轮廓。
“你关心我?”沈知捉住她的衣袖,笑得傻里傻气,“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周庭芳抽出衣袖,“沈知,别耍赖。”
“我何时耍赖?”沈知屁股往她的方向挪了一分,“从来都是你欺负我。你自己说说…当年是谁因为偷了春宫图害怕被祭酒责罚,就假意装醉钻到我房间,口口声声说要献宝于我,却对我栽赃陷害。那一次,祭酒发好大火,险些将我逐出国子监。我断袖的名声,大半拜你所赐。”
周庭芳一愣,“你…都知道?”
沈知笑,“我当然知道。”
周庭芳有些尴尬,“那时我年少无知。”
“那你伙同古玩街上的货郎,低等货色的玉佩却骗我花费五十两,如何算?”
周庭芳傻眼,“你这…都知道?”
“我是沉默内敛,不是傻。”
许是喝了酒,沈知只觉得今夜对面那小娘子很是可爱。
他不由得上手捏了捏周庭芳的脸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