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败的身体、带血的圆睁双眼……
水银忍不住哭出声来。
「红柳,你,还好吗?在地府的你,还好吗?有没有投胎转世?若有,一定是在一个好人家吧?再不为奴为婢、为她人牺牲性命了吧?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来晚了。我一直让你别走、别走,我想,你真的没有走,因为你一直一直是那么听话、那么听话的啊。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去投胎吧,记得一定要是个好人家,做个大小姐,幸幸福福的、平平安安的、顺遂一生的。一定要这样,知道吗?
还有……记得离我远一点啊,远远的啊,再别让我祸害你了……知道吗?」
水银流着眼泪,喃喃着。
看着一起下来的亲兵们,一块块地搬开那些石头,她就想用手去挖。
当初,是她用双手埋进去的,现在,她就想用双手再给挖出来。
被苗炎阻止了。
「大小姐,我们来做,您,看着就好。属下想:她也是不愿意您再受累了的吧?不过,您也别太伤心了,她更愿意您好好的。」
苗炎挡住大小姐的手,红着眼眶,诚恳地劝慰道。
他们,知道这种名叫「失去」的沉痛滋味。他们,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许多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嬉笑怒骂、倾诉烦忧的战友们、朋友们、知己们,前一刻还和他们挨肩搭背的说说笑笑,还会为了抢一块肉、一碗汤而打打闹闹,下一刻,就会倒在战场上,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无论他们怎么呼唤、怎么哭泣,也再不会给他们一丝的回应。
这种感觉,他们懂。
苗炎的记忆中,滑过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和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抬手抹了抹脸。
「大小姐,现在好了,以后我们遇到的战事也会少很多了。您该高兴才是。红柳她……她做了非常了不起的事,也很……值得。
您别再哭了……听说,我们若是总对着他们哭,他们就不会安心地好好离开。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他们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时就算已经是习惯了,但每一次,还是会心痛得像是刀绞一样。何况大小姐呢?
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好在,这个小姑娘是听得进人劝的。
水银听到苗炎这么说,也见大伙儿都红着眼眶在抹脸,知道自己引起了他们的伤感,恐怕,也引得他们想起了那些战场上死去的兄弟、亲人、战友和朋友。
她将脸深深地在双手中埋了埋。而后使劲儿地用袖子抹了抹脸,努力翘起两边的唇角,站起了身。
站去了一边。
大伙儿见她这样,心里酸酸涩涩的那股情绪,堵得喉咙都透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后,才调整好了情绪,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被掩埋的并不深的、红柳的骸骨就被一块块给起了出来。
看着那上面,到底是留下了野兽的利齿给啃噬过的痕迹,水银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忍到全身剧烈颤抖,才没有哭出声来。
医者最怕什么?仵作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面对自己人……
那身体里的、骨骼上的,每一道痕迹,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最残忍的经历和真相。
水银闭上眼睛,转过身。
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她早就想到过的、这是她早就想到过的……
直到苗炎过来说,已经全部收拾整理完毕后,水银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转过身,接过苗炎手里捧着的、不大点儿的、被包袱系好了的、木箱,捆在自己的身上。
说好的,她会亲自带红柳回去。
……
在亲兵们的帮助下,水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