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半献给了老天爷,一半则是献给了没有让自己陷入最坏情况的加害者。
也许是因为这份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孙大树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走到长桌跟前,点了点头。
“医疗证明的事情暂且不说,那份庭审记录,以及你要的证据资料,我已经搞到了。”这次,孙大树留了个心眼:对方没有发难之前,为什么不留着一份筹码呢?这样的话,兴许能为己方避免一份不必要的损失。
满心沉浸在自己微不足道的小技俩当中,暗自窃喜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长桌另一头正与自己谈判的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就连头发都在滴出水来,在这些水珠之间,有不少新鲜的虚汗,正在不断滑落。
“打开看看吧。”长桌那一头的人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孙大树一心窃喜自己的技俩没有暴露,自然就不会注意到别人的异样,绝不会推测出姬霄刚在不久前,在这种秋风刮的人后背微微生凉的天气,对方自己给自己浇了一头冷水,好借此冷静下来。
由于冰冷的自来水和人体温度的差异,要是仔细去看,还能看到姬霄手脚等部位的肌肉,不由自主发出的颤栗。
孙大树没注意到,所以他也绝不会知道,这是姬霄这几天来最为虚弱的时刻。
他只是自顾自地呼出了手环的操作菜单,连点数下之后,在空中投影了一份刚刚收到的文件档案。
“原告证词,被告人证词,附件:出租车交通事故,附件:犯罪现场照片,附件:犯罪时的监控录像……”正当孙大树不厌其烦地念着上面一个个文件的名字,念完一大串文件名,正打算按顺序,一个个点开来看的时候,姬霄举起了手掌,制止了他。
“不用浪费时间,”他如此说道,“这里面我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个:打开那份监控录像吧。”
是的,那份决定了一切的监控录像,只有亲眼看到那份监控录像,他才能确定某些东西。
孙大树没有异议,在他的视角里,姬霄只是一个慢慢寻回理智,急切想要服用药物断绝精神疾病,以及通过客观证据确认真实的世界的可怜家伙罢了——虽然凶残暴戾,但那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假象,内在的话,依旧是个可怜人。
人的自我想象和推测总是非常可笑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相同的境遇,而擅自同情甚至开始假想自己理解别人的家伙,多么可笑。
当那安保队长还在脑海里美化着面前犯人的这个代表着“自我反省”的举动时,姬霄可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瞎想,他偷偷握紧拳头,用犬齿扎了扎自己的舌头,激发出一股痛感,好让自己清醒些。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让面前的影像重合起来:可这毕竟不是清晨起床时眼前的朦胧,也不是近视没带眼镜的模糊——这是货真价实的药物的副作用,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停下去的。
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他也不再烦恼,双手撑在桌上稳住自己的身形,眯起眼睛,仔细从视野里的几道重叠的影像当中,寻找着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两人,不,就连旁边的那个不敢吱声的人质都没有发现,聚精会神看着监控录像的姬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砍刀。
监控录像与案件无关的前半段已经被删去,画面一黑之后,突然切到了某个时间点的录像。
看那个视角……是……大堂的摄像头?没错,看起来是大厅指向几个电梯口门前的摄像头。
画面很快就动了起来,电梯口不远处的楼梯间走出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按下了电梯按钮,准备要去往这栋单元楼的顶层。
这时,大堂的大门动了。
虽然已经夜深人静,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在附近,可门口进来那人,还是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