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
然后就是云泽没有半点儿察觉,却心知肯定如此的,就是尉迟夫人的圣人神识,肯定一直笼罩着这边,时时刻刻将一切变故全部收入“眼”中。山上山下的距离,转瞬即逝。
老秀才对此全都心知肚明,又视若无睹。
两人一路来到一条溪水旁边,老秀才停下脚步,然后脚尖一点,纵身一跃,就落在溪流一旁的一块湿滑石头上,老布鞋轻轻触及石面,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再之后,他就蹲了下去,低头看向溪水中的几尾游鱼。
“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错了,我得再给你道个歉。”
云泽挑了挑眉头,不曾回话。
老秀才略作沉默,忽然说道:
“别人都叫我老秀才,或者洞明圣主,到现在为止,已经很多年了,当然肯定还是前者的时间更长一些。山上修士年月短,弹指百年,所以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就连我自己都已经不太记得了。刨去老字,秀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云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知所谓,却也依然答道:
“才之秀者。”
老秀才闷不吭声地低着头,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将你们全都耍得团团转,算不算才之秀者?是不是很能对得起这个诨号?”
云泽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山上的尉迟夫人,更远处的席秋阳,各自听得清清楚楚,也将老秀才咧嘴一笑时的洋洋自得收入眼中,只是相较于席秋阳的不动如山,尉迟夫人立刻就翻身而起,神色阴沉,一口银牙磨得咯咯作响。
这两人各自是种怎样的表情,老秀才不必去看,也能知晓。
他现在不太在意这件事。
良久之后,老秀才忽然面露苦笑,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其实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因为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那么与之相应的做法、态度,自然而然也就有所不同。就像我之前将你们全部都给算计了一遍,在你们看来,我这样的做法虽然谈不上需要千刀万剐,但也肯定不对,可在我看来,却是理应如此,不得不如此,因为我是洞明圣主,身上担负着一座圣地门派的兴衰责任,我需要为以后考虑。”
他转过头来看向云泽,咧嘴笑道:
“这件事,你能明白吗?”
云泽闷不吭声点了点头。
老秀才继续笑道: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云泽迟疑片刻,还是点头。
老秀才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继续看向溪水中的几尾游鱼,满脸皱纹堆积,眉头拧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在你看来,是被我给利用了,不只是你,还有其他人,全部都被我给利用了,所以你们现在才或多或少都跟洞明圣地有了一定程度的牵扯,也跟洞明圣地有了深浅不一的一脉共存之理。我做这件事的背后目的,你应该能够猜得出来,就是为了以后天道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崩溃坍塌的时候,一旦你们当中有人得到了那所谓的一线生机,就能在无形之中保护洞明圣地不会彻底覆灭。”
话音落地,没有回响,只剩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两人各自沉默许久,老秀才忽然轻声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师父,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的道法很厉害了,甚至比他还要更厉害...这件事他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圣贤书有言,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然后,碰到一件事,他说这件事很对,但我觉得很错,应该怎么办?”
云泽皱起眉头,开始沉思这个问题。
老秀才也不着急得到答案,就这么蹲在那里,像是一个市井坊间的寻常老头儿,闲来无事,寄情山水。
又是许久,云泽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