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错失了一场很有可能事关极大功德的机缘造化,老僧也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而唯一会被老僧在意的,则是方才那只木魅小鬼逃走之前,瞪他的那一眼。
愤懑,阴狠,显然已经戾气暗生,仇根深种。
“一念善,一念恶,一念花开,一念花落...”
老僧深深一叹,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云泽与穆红妆面面相觑。
老僧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
“佛门经中言来: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集世间,此为因缘。而世界万物的不断变化、发展,则必然有因、有缘,而后才有造化之果,此为因缘造化之本意。然而缘起缘落,总在一念之间。一念善,一念恶。善恶一念,觉迷一念,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度人既是度己,度己乃为度人。度人先度己,度众亦随缘。”
云泽与穆红妆不明就里。
可即便如此,方才那只瘦弱小鬼转身逃走之前恨恨瞪了老僧一眼,两人却是尽都收入眼中。或许穆红妆对此所知不多,但云泽却曾在云温章的藏书之中曾经读到过,凡阴鬼邪祟者,大多是因身死之时怨气深重,戾气难消,方才能够做出违逆大道之举,停留阳世,不往阴间,并且因为怨气深重者,戾气难消者,大多心湖气象电闪雷鸣,方才多行恶事,不求善果,以至于就连许多本心无恶之鬼,也会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就导致原本平静的心湖气象,变作电闪雷鸣,难以安定。所以老僧口中的“一念善,一念恶,善恶一念,觉迷一念”,云泽听得懂,便大抵知晓,方才那只从来不曾作恶的小鬼,很有可能便是书中所言的后者,只因为今日之事,原本平静的心湖气象,就已经变得电闪雷鸣。
便在略作沉吟之后,尝试着开口道:
“前辈不去追他?那小鬼如今是被前辈断了一只手,说不得便会因此记恨前辈,以至于连同其他僧人也都一起恨上。前辈,就不怕那小鬼日后牵累无辜?毕竟倘若人间真有因果的话,那小鬼一旦造下杀孽,就很有可能会将前辈也牵连其中。”
老僧轻轻摇头。
“度人先度己,度众亦随缘。”
云泽一噎。
也不知是当局者迷,还是当局者清。
漫天黑云重新聚拢而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老僧头戴宽大斗笠,豆大的雨珠哗啦啦落下,砸在斗笠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就哪怕不必气机外放,分开雨水,也根本无妨。只是这场倾盆大雨却让云泽与穆红妆倒了霉,再加上如今破庙也在老僧的一脚之下,彻底坍塌,变作齑粉飘散,如今这大雨又来,两人身上方才干了一些衣裳,就立刻重新变得湿漉漉,又被淋成了落汤鸡。
眼见于此,老僧深知云泽穆红妆是因灵纹烙印的缘故,一身血气气韵就难免行动艰涩,便哪怕穆红妆血气之盛,就连灵纹烙印都有些压制不住,却也需要竭力而为才能行,便最多不过一时半刻,就会精疲力尽,依然会被这场大雨淋得满头满脸,方才直接放弃。
便在落座沉思之后,就大袖一卷,直接带着云泽与穆红妆两人到了断崖下方。
尽管作用不大,却也好过直接站在断崖上。
随后,老僧便就取下了头上的宽大斗笠,递给了云泽,又被云泽丢给了穆红妆。
接过斗笠之后,穆红妆咧嘴一笑,也不客气,直接戴在了自己头上,跟着便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曲起两根手指,拨开贴在脸上的长发,忽然见到老僧背靠断崖盘坐在地,根本不曾外放气机将雨分开,便一脸好奇道:
“方才大师出手之时,一身佛光上涌,见不到边际,并且凭空之中还能显现遍涌金莲的奇异景象,虽然修为具体如何我是看不出,但却必然极高,乃是一介神人。避雨这种小事,倘若没有灵纹烙印的压制的话,就连我这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