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被那位白先生给见着了,就肯定不光是要教训这小子,甚至是连小生,也未必能够逃得过去。”
席秋阳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说第二件事。”
说话时,年轻读书人已经起身去将那本《白泽图》重新拿了回来,又走去一旁拿了许多工具,一边轻扫上面灰尘,以备之后换一个封面,一边听着席秋阳继续说话。
“因为一些事,泽儿和这只青丘狐,要跟正在西边坊市里买米买面的顾绯衣,也就是开阳圣地的那位开阳麟女,一起回去开阳圣地,就肯定要经过后面那座山。如果你不想那位跟你还算谈得来的大当家,因为一时贪心,就胆大包天拦下他们,最终落到一个魂归黄泉的地步,就最好还是提前知会一声。”
顿了顿,席秋阳才冷眼说道
“毕竟你我二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知道啦——!”
年轻读书人翻着白眼拉了个长腔,却再抬头时,就见到那位方才还在眼前的白发年轻人,此时已经到了对过那座山的山顶上。
年轻读书人扯着嘴角“嘁!”了一声,眼角忽然瞥见水运码头附近,那位在买米买面之外,又额外买了一顶连帽斗篷的开阳麟女,正戴着帽子尽可能遮掩头上双角,站在岸边四处找寻云泽的身影。
只是当年轻读书人目光看去之后,顾绯衣也正恰好转头看来,一眼就瞧见了正模样狼狈趴在书籍铺子里的云泽,面色当即一沉。
后知后觉的年轻读书人,在见到顾绯衣眼神之后,方才终于反应过来,神情一滞,却还没能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那位在年轻读书人眼中看来,周身始终缠绕着某种惨淡恶气的开阳麟女,就已经手持十字重槊,直接向着书铺劈头砸来。
“现在的年轻人”
同样极其年轻的读书人,连连咂舌,正在重新更换那本《白泽图》的手顺势搁下手中工具,随后抬起一个手指,轻轻一点,顺便在口中道出一个“镇”字。话音方才落地,那已经十分临近书铺门脸的顾绯衣,神情就当即一变,好似肩上忽然凭空多出了一座大山一般,身形还在前冲半空中,就忽然被压了下来,重重落地,膝盖以下都已经深深嵌入地面,动弹不得。
年轻读书人长吁短叹,将手中已经换好了一个干净封面的《白泽图》拿起之后,便起身负手走向已经动弹不得,更无法开口的顾绯衣,无视了那格外狰狞凶狠、寒光毕露的目光,直接伸手掀开了她戴在头上的帽子,瞧了瞧那对黝黑的犄角,眉关紧蹙片刻,忽然咧嘴摇头一笑。
“先前见到的时候,小生就在奇怪,人的头上又怎么会生出这般恶气浓重的犄角,原来是被恶气侵入了体内才会生出这般异变。”
年轻读书人放下手中帽檐,在门槛上坐了下来,用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缓缓说道
“可即便你心情不好,即便你是开阳麟女,也不该在还没有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就直接大打出手。尤其小生还是长辈,而你,则是晚辈,如此做法,便可谓是大不敬。再者言来,倘若小生当真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如你这般,岂不就是自己跳进了火坑?还是说,只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那艳名凶名,已经传出了千里万里的开阳麟女,就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顿了顿,年轻读书人忽然轻笑一声,老气横秋开口道
“新一辈声名初显,可旧一辈,却是老而弥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