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片的鬼虫死尸,可人力终有尽时,丢了法宝离火铜炉又先后耗费了许多气力的云鸿仁终是气喘吁吁,只得拄剑而立,临近力竭。
云泽只是默不作声。
人间修士,无论山上山下,练武练气,亦或走上灵纹一道,同样都是将境界作为根本。九品凡人境,由九而一,炼体炼气,随后开气府,筑命桥,熬炼脏腑通经络,形神归一筑灵台,而后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方为大能。却如今,云泽不过九品武夫,便比起凡人而言也并未强出多少,而面对如此凶险,纵是云泽有心,也是终归无力。
却相较而言,身处气府境即将突破关隘抵达六脏六腑十二桥境的云鸿阳本该能出一份力才对,可再转眼瞧去,那家伙正瘫坐在地,盯着黑压压的鬼虫照夜清,面如死灰,身体也如筛糠般不断抖动,已然全无战力。
金玉其外罢了。
云泽无奈,心下一阵烦闷,便接连吐了好几口浊气也都没能有所缓解,也在竭力思索着如何才能为云鸿仁搏取一线生机。毕竟云鸿仁往日里待他不薄,虽说今日之事大多责任都在他的身上,却事出无常,谁也不能料到竟会落到这般境地。
而随着云鸿仁越发无力,那黑压压的鬼虫照夜清已经逼近崖边,一群鬼虫腹下黑光几乎照在他们脸上,云泽忽然觉得一阵悸动,心跳加速,砰砰直响,更有一股逆血直冲上来,让他头昏眼花。
云鸿仁已经遍体鳞伤,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都是被鬼虫啃咬,更有数次险些被鬼虫围而杀之,都是险死还生。可纵然如此,云鸿仁也仍是竭力厮杀,忽而一口精血喷出,凭空演化灵纹繁复,烙印在他胸口,一股蓬勃气息便陡然冲天而起,跟着便是一记剑光长河,带着某种近乎于滔天阴冷的气劲,径直撕裂了鬼虫照夜清压下的黑云狂龙,带起一阵刺耳难听的怪叫嘶鸣。他脸上红胀,尤其那道本就格外狰狞的疤痕,更是向着四周面孔皮肤弥漫出一片犹似血管般的灰痕,身后更是显化一片苍莽深海异象雏形,浩大威压横扫四方,震得那些鬼虫照夜清轰散各处。云鸿阳面目狰狞,睚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阵阵低吼,已近穷极,使异象雏形镇压前方,而后单手剑便卷起乌光万道,剑身一转一震,更是发出犹若鬼哭般的凄厉长吟。
只一瞬间,鬼虫便死伤大半,跌落如雨,吱吱喳喳的怪叫嘶鸣更是刺耳。却云鸿阳不退反进,震动异象雏形,荡起涟漪翻腾,那些个鬼虫但凡,便立时爆碎,化成一片乌黑的血雾。
云鸿阳愕然转头紧盯着云鸿仁背影,瞳孔缩放不定,许久才终于回神,咬紧了牙关站起身来,虽说仍是仍旧两股战战,却也翻手取了一枚宝印出来,其上刻有泰岳青山,祭出时迎风而涨,不过转眼便化作百丈大小,顶端山峰已经临近古树枝杈,端的巨大,却只是仍似无力,那泰岳宝印摇摇晃晃,在半空停顿了许久不能向前。
云鸿仁似是察觉,缓了口气,却也不敢有分毫大意,竭力向前。而云鸿阳却始终未动,直到再过片刻,云鸿仁即便仰仗灵纹也逐渐不支,异象雏形崩溃,口中喷血,脚步踉跄,却鬼虫照夜清也被杀得四处乱飞,已然有了溃不成军的迹象。眼见于此,云鸿阳先前不堪模样忽的尽都收敛,似是从未出现,面上也再无多余表情,眼神中尽是漠然。他抬手将泰岳宝印稳定下来,在气府境绝巅修为修士手中,那座宝印更是弥漫出一股黄澄澄的浑厚伟力,当真似如泰岳一般,弥漫出厚重威压,让那些鬼虫照夜清逃遁不能,嘶鸣不已,而砸下之势虽说缓慢无比,但又压得狂风肆虐,传出阵阵空爆之声。
云泽正眼前发黑,脑中恍惚,却也是依稀见到,那泰岳宝印,竟是连云鸿仁,也一并压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