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叹道:“还是去吧,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太久了,我一刻也不想拖下去了。”
“也好。我陪你回去——这位何妈妈呢?”沈熹年又问。
何妈妈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也陪着我们姑娘。”
于是沈熹年让车夫调转方向又回了刑部,并且下车后三个人跟随唐丙盛直接去了刑部大牢。刑部的牢房是大恶之人汇集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好味道也没什么好情景。“小心点,这种地方按说不是你该来的。”沈熹年伸手护着忘忧往里走,尽量不让她看见两侧牢房里的那些犯人。
忘忧裹紧了斗篷跟着唐丙盛往里走,勉强笑了笑,小声说:“没事,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必担心。”
唐丙盛带着忘忧和沈熹年穿过整条通道一直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跟沈熹年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韩恪看见忘忧想要起身,但他的脚踝受刑被夹坏了,趴在草堆上半步也动不了。忘忧看着眼前这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人,忽然竟有些恨不起来。按说她应该恨不得立刻拿刀把他大卸八块,但是并没有,她心底深处涌出的竟是莫名其妙的可怜。
“韩恪,你需要药吗?我可以给你配制一副良药,保证你脚上的伤留不下任何后遗症。保证你可以跟以前一样自由行走,登高爬低甚至……杀人放火。”忘忧冷笑着问。
韩恪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忘忧,哑声问:“你……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对吗?”
“你究竟要说什么?你该知道耍花样是没有用的。”沈熹年皱眉说道。
韩恪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焦灼且殷切地说:“我想知道……夫人身边的翡翠是不是我的女儿。”
忘忧蹙眉反问:“你在丁府那么久,这样的事情何必问旁人?”
“他们为了利用我,让我听话,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我,告诉我的也未必是真话。我想,你一定能帮我查清真相的,是不是?你帮我弄清楚这件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说出来。”
“韩恪?你是叫韩恪,对吧?”忘忧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问:“我问你,迄今为止,你一共杀过多少人?”
“我……不记得了。”韩恪摇了摇头。
忘忧冷冷地看着韩恪,说道:“那你在杀我全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父亲还有儿女?有没有想过那些在林家学医的,做工的,帮佣的人家里还有儿女?!现在,你还有脸用这样的事情来跟我交换?简直可笑!做梦!我告诉你,这回你招供,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救赎!你不招,你身上的罪孽一定会祸及你的女儿,以及一切跟你有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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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有过不少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孩子……如果翡翠是我的孩子,如果她是我的孩子,你们能不能饶过她?我可以招供,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求你……求皇上能够饶过我的孩子……”
忘忧心思一转,忽然冷笑一声,问韩恪:“你的孩子?你不说我还忘了,当年丁相的妾室陈娥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吧?四个月的身孕被灌下了红花汤落了胎。说成是失足跌倒滑了胎,之后把人勒死又做成上吊的样子……这样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头一次听说吧?”
韩恪惊讶地指着忘忧,问:“你连这事儿都知道?你……”
忘忧厉声喝道:“韩恪,我劝你还是如实招供。因为我手里这不只有你这一个人证,你不招供,自有旁人招供。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下的那些恶事,休想逃过律法的裁决!”
沈熹年冷笑着补上一句:“韩恪,容我提醒你一句——若等旁人招供了,你的机会可就没了。”
韩恪咬牙说:“好……好吧,我招。”
张永昌立刻扯着嗓子骂起来:“韩六!你个王八蛋!枉我姑母那么照顾你!还